文心雕龙·诠赋

南北朝 刘勰

原文 译文 拼音版

《诗》有六义,其二曰“赋”。“赋”者,铺也,铺采摛文,体物写志也。昔邵公称:“公卿献诗,师箴赋。”《传》云:“登高能赋,可为大夫。”《诗序》则同义,“传”说则异体;总其归涂,实相枝干。刘向云:“明不歌而颂。”班固称:“古诗之流也。”至如郑庄之赋“大隧”,士蒍之赋“狐裘”;结言扌豆 韵,词自己作,虽合赋体,明而未融。及灵均唱《骚》,始广声貌。然“赋”也者,受命于诗人,,拓宇于《楚辞》也。于是荀况《礼》、《智》,宋玉《风》、《钓》、爰锡名号,与“诗”画境;六义附庸,蔚成大国。遂客主以首引,极声貌以穷文。斯盖别“诗”之原始,命“赋”之厥初也。

秦世不文,颇有《杂赋》。汉初词人,顺流而作。陆贾扣其端,贾谊振其绪,枚、马同其风,王、扬骋其势。皋、朔已下,品物毕图。繁积于宣时,校阅于成世,进御之赋千有余首。讨其源流,信兴楚而盛汉矣。夫京殿苑猎,述行序志,并体国经野,义尚光大。既履端于倡序,亦归余于总乱。序以建言,首引情本;乱以理篇,迭致文契。按《那》之卒章,闵马称“乱”;故知殷人辑《颂》,楚人理赋。斯并鸿裁之寰域,雅文之枢辖也。至于草区禽族,庶品杂类,则触兴致情,因变取会。拟诸形容,则言务纤密;象其物宜,则理贵侧附。斯又小制之区畛,奇巧之机要也。

观夫荀结隐语,事数自环;宋发巧谈,实始淫丽;枚乘《兔园》,举要以会新;相如《上林》,繁类以成艳;贾谊《鵩鸟》,致辨于情理;子渊《洞箫》,穷变于声貌;孟坚《两都》,明绚以雅赡;张衡《二京》,迅发以宏富;子云《甘泉》,构深玮之风;延寿《灵光》,含飞动之势:凡此十家,并辞赋之英杰也。及仲宣靡密,发端必遒;伟长博通,时逢壮采;太冲、安仁,策勋于鸿规;士衡、子安,底绩于流制;景纯绮巧,缛理有余;彦伯梗概,情韵不匮:亦魏晋之赋首也。

原夫登高之旨,盖睹物兴情。情以物兴,故义必明雅;物以情观,故词必巧丽。丽词雅义,符采相胜。如组织之品朱紫,画绘之著玄黄。文虽新而有质,色虽糅而有本:此立赋之大体也。然逐末之俦,蔑弃其本;虽读千赋,愈惑体要。遂使繁华损枝,膏腴害骨;无贵风轨,莫益劝戒。此扬子所以追悔于雕虫,贻诮于雾縠者也。

赞曰:赋自《诗》出,分歧异派。写物图貌,蔚似雕画。木片 滞必扬,言庸无隘。风归丽则,辞剪美稗。

作品简介

《诠赋》是《文心雕龙》的第八篇。在汉魏六朝时期,“赋”是文学创作的主要形式之一,所以,刘勰把《诠赋》列为文体论的第四篇来论述。“诠”是解释,“诠赋”是对赋这种文体有关创作情况的阐释论述。

  • 赏析

全篇分四个部分。第一部分讲“赋”的含义及其起源。这是过去评论家争论颇多的一个问题。刘勰着重说明赋和《诗经》、《楚辞》之间的密切关系。第二部分主要讲汉赋的创作情况,说明大赋和小赋的不同特点。第三部分评论先秦、两汉和魏晋时期十八家有代表性的作家作品。第四部分总结赋的创作原则。

刘勰在本篇提出了“睹物兴情”,“情以物观”的基本创作原理,主张雅正的内容和华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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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勰

刘勰

南朝梁时期大臣,文学理论家

刘勰(约465—520),字彦和,中国历史上的文学理论家、文学批评家,一部《文心雕龙》奠定了他在中国文学批评史上的地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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